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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外的腳印-7

“真的?”我不禁吃了一驚,抬起頭看著他。在他的臉上,仍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樣子,溫和,沒一點架子,一眼便看得出他受過良好的教育。

  我笑了:“接下去該說,你房裏有一個渾身都是泥巴的鬼了吧。”

  他也大笑起來。作為一個男人,我實在不想品評另一個男人的相貌,但他的樣子的確很好看,幾乎和一個模特差不多。

  笑完了,他道:“當然不會有那個,不過,現在我房裏有一個女人。”

  頓了頓,他又加上一句:“裸體的。”

  我心頭登時一陣躁動。他大概是那種花花公子,為了尋找刺激,和女朋友一塊想搞點濫交什麼的。我當然是個正人君子,可偶爾有那麼一次也很不錯……

  他忽然打斷了我的胡思亂想,道:“來吧,別浪費了。”

  他站了起來,推開門。我也再顧不得風度,有點急不可待地跟在他身後。

  門推開了。裏面有一張巨大的銅床,三個人睡都夠了,一個女人象一尾魚一樣呈大字形,被綁在床上,嘴上還綁了條布條。雪白修長的身體,即使演三級片也夠格了。

  是她!

  那正是她!

  而這個男人,正是那天晚上我看見過的她的那個男友!

  她被綁得嚴嚴實實,身無寸縷,而我見到的她總是衣冠楚楚的,所以一時竟然沒有發現。她的眼裏露出一絲恐懼,也透露出一絲羞慚。畢竟,把身體裸露在兩個男人面前,總不是件可誇耀的事。

  “為什麼?”

  他還是笑道:“你不是很喜歡她麼?現在她是你的了。”

  我咽了口唾沫,走到床邊。她呈大字形綁著,纖毫畢露,不可否認的讓人按捺不住的衝動。我只覺得渾身發熱,可是,在腦海中,卻依然留著一份清涼。

  “她不願意,你怎麼能這麼對她?”

  他微笑道:“可是你不是喜歡她麼?去吧,撫摸她的肌膚,讓她在你的身下發出痛快淋漓的呻吟,那不是你很想做的麼?白天,你不是也曾想對她那麼幹了?現在有機會了,沒有人會知道,沒有一個人。”

  我又咽了口唾沫,遲疑了半天。她的身體確實很美,好幾次在夢中,我曾經摟抱著這具身體,醒過來時卻只抱著床發著酸臭的棉被。

  如果做一次,也不至有什麼大不了的後果吧?

  我向前走了一步。

  那張銅床做工精緻,一些阿拉伯風格的花紋線條流暢,像是泉水濺出的波沫。一頭是一排衣櫃,上面有一面一人多高的穿衣鏡。好在她的頭是對著穿衣鏡的,如果是她的下體對著那鏡子,我一定早已按捺不住了。

  我伸手到她的身上,輕輕的撫上她的肩。她的皮膚象緞子一樣光滑,水一樣細膩,似乎手掌根本無法停留在她的身上。她正不住地喘息,高聳的胸脯也不停起伏。

  我只覺身上的躁熱已難以忍受,伸手到頸間,開始解著自己的扣子,但還是回頭對他道:“那麼,你先出去吧。”

  “不,我想看著。”他微笑著,彬彬有禮說,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。我有點遲疑,要我在另一個人身上做這種性表演,實在沒法子做出來。我看了看她,她的眼裏已是驚恐萬狀,也羞慚無地,可更多的,是羞慚。那種樣子更讓我發熱。

  “好吧。”我咬了咬牙,道:“愛看不看。”

  我解開了最上面的衣扣,但畢竟不想面對一個男人脫衣服。我看了看鏡子,鏡子裏,她只是以一種奇怪的形狀躺著,乳房聳立在身上,長長的頭髮披散下來。看上去,也就是一頭長髮上露出的兩只乳房而已。

  我舔了舔發幹的上齶,不覺“吃吃”地笑出聲來,又解開了一顆扣子。

  可是,突然,我看見了鏡子裏的另一個東西。

  那是一件直立著的衣服!

  那是件白西裝。這衣服直立著,下麵是一條西褲,以一個人的樣子直立著,從領子裏看進去,還可以看見那西裝的裏子是黑色的緞子。好象,那衣服裏是一個隱身人,而這隱身人正站在我背後。

  我只覺渾身一涼,冷汗也直冒出來,綺念也一下消失。我回過頭,他正站在床的那一頭,我的背後,溫和地笑著,兩手背著,道:“快一點,別擔心。”

  我把手握成了拳頭,半晌,慢慢道:“你到底是什麼東西?”

  他大概沒料到我會說出這種話來,臉上的笑意一下褪去,道:“什麼?”

  “你看看鏡子裏。”

  我有點惡毒地說。此時,我已根本沒有一點那種胡思亂想了,腦子裏也清涼一片,比什麼時候都清醒。他的臉上先出現了一陣愕然,忽然,他道:“好吧。”

  在他手上,出現了一根削得極尖利的木棒。

  這根木棒大約一支藏在他袖中,他一拿在手上,人猛地跳起,踏上了床的靠背,向我紮了過來。

  這根木棒如果紮中我的身體,我必然會被刺穿。儘管我已經有了防備,但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做法。我的手一推床架,人猛地向後一退,坐在了地上,這根木棒“嚓”一聲紮透了床墊。

  他一時爬不起來,我已經站起,猛地一腳踢去。他正在用力撥這木棒,以一種大無畏的姿態,根本不理我掃過來的腳。然而,人的腕骨絕對比不上腳踝的力量,“咳嚓”一聲,他大叫起來,人猛地倒下,正好壓住了被綁著的她。

  我沖了上去,一把撥出了那木棒,正要向他紮去,他已經翻身向後滾下床去。我跳上床,正要追過去,忽然,他的臉上一下子變得很古怪,人動也不動。

  我怔住了。我不知他在想什麼,腕骨就算被我踢斷,也不至於會犯傻。我和他對視著,隔著當中一個赤身裸體的她,如果有人見了,肯定以為是什麼爭風吃醋的風月事情——只是我的心臟在狂跳著,幾乎要跳出喉頭。事實上讓我追上去殺了他,我怕我也辦不到。

  她在床上嗯嗯地叫著,我伸手過去,撕開了她嘴上綁著的布。這時,他忽然發出了一陣吼叫,野獸似的,我嚇了一跳,正要解開她手上的繩子,也不敢解了,一下後退一步,抓著那根木棒,盯著他。

  他象瘋了一下,忽然咬住了那斷了的手腕,猛地一口咬下。手腕上,連肉帶皮地咬下一塊來,他發出了一聲慘叫,奇怪的是,他的嘴角卻抽動了一下,似乎想笑,嘴卻叼住傷口,猛地吸著。

  他在吸自己的血!

  我打了個寒戰,看了看她,她只是喃喃道:“他瘋了!你解開我,快點。”

  我才意識到她仍被綁著。我費力地要解開她手上的繩子,但她被綁得很緊,我解來解去,總算解開了一只左手。正要解她的左腳時,忽然,她尖叫道:“小心!”

  我抬起頭,他已跳上床來,猛撲過來。他的臉已完全沒有以前那種俊朗秀雅,只是一種扭屈的樣子。我退了一步,把那個木棒剛要舉起,他忽然猛地把什麼東西向我擲來。

  那是只手!

  那只手已被他咬斷,隔那麼近,這手狠狠地打在我臉上,把我打得暈頭轉向,那根木棒也被打落了。可比起那種疼痛來,我更覺得噁心。

  那只手的斷腕上還帶著牙印,大概神經沒有完全失去作用,五指仍在一伸一縮。我只覺胃中一股不舒服,只是想吐,可還沒等我吐出來,他已撲過床上的她,一把撲住了我。

  他的力量並不大,失去一只手後,更沒我力氣大,可是,也許是我心中的恐懼,使得我根本沒辦法反抗。他撲在我身上,一手要抓住我的頭髮,可是我的頭髮不象女人那樣,加上最近理了個平頭,我根本抓不住,我狠狠地蹬了一腳,也不知蹬在他什麼地方,他被我一下踢出,撞上了那面穿衣鏡,“嘩”一聲,碎玻璃灑了一地,水一樣,他的人穿過了那面鏡子,跌進衣櫥裏。

  我還沒從地上爬起來,但聽得她在尖叫著,聲嘶力竭。我半撐起身子,向那櫥中看去。

  他正從櫥中爬出來。那身西裝已經撕破了,臉上滿紮著碎玻璃,一張臉也全是血。可是,讓她叫的卻明顯不是這些,而是身後。在那櫥裏,掛著一排長長的大衣一樣的東西。

  但那不是大衣。

  那是一些人皮!

  那些人皮懸在櫥中的橫欄上,他沖進櫥中,使得本來排得整整齊齊的人皮都亂作一堆。那些人皮的臉剝制得非常完美,都看不出一點傷口,倒像是一些面具,只是這些面具都是連著身體,該有的,都有了。

  他走出櫥門,踩過她的腳,“喀”一聲,也計將她的小腿也踩斷了,她又發出一聲慘叫,可他象什麼也沒聽到,雙手拉著衣服,猛地撕開。

  他的臉上,還插著一些碎玻璃,一條長長的碎玻璃已紮進他的眼中,一條血痕劃過面頰,流到下巴上。他是把外套和襯衣一塊撕開的,一聲裂帛,他的上半身一下光了。

  一個男人光著上半身,不算什麼好看,也不算什麼難看。然而,我看見,在他的肋骨處,有一條條橫的紅印,就象在肋骨的地方用紅顏料畫出來一樣。她在他背後又發出一聲慘叫,我也不知道她的這一聲是為了什麼。他猛地向我撲來,我本來已撐起上半身,但卻好象被猛獸盯著的小食草獸一般,一動也動不了。

  是嚇呆了麼?

  他的身體象一只蝙蝠一樣撲到我身上,我抓起了那根木棒,但他只是手一揮,我只覺手腕象斧子砍過一樣,疼得鑽心,那木棒又掉到了床上。儘管他的體重沒我重,但我卻覺得有如泰山壓頂,被他壓得一動不能動。他的一只手抓住了我,這一次,他用手臂攬住我的脖子,以一種很親熱的樣子把我摟住。我只覺象落入鼠夾中一般,幾乎一動也動不了。

  也就是從這個角度,我看見了他背後的東西。

  他背上,有一個奇怪的花紋,那象一只蜘蛛,但又不太象。這只蜘蛛在他的背心正中,那些長腳正合抱圍著他,那就是我看到的他胸前的紅色條紋。這只蜘蛛隱隱有點凸起,眼睛是黃色的,正閃閃發光,不像是皮膚上的花紋,倒像是吸進他的身體裏一只奇怪的動物。

  他的臉向我湊過來,從他眼裏滴落的血滴到我眼裏,讓我眼中一陣刺痛,有一些還滴入我嘴裏,是一種帶有腥味的甜味。他的臉上還帶有一點笑意,那張滿是血和碎玻璃的臉上的笑容更讓人覺得詭異之極。他把臉湊過來,露出了雪白的牙齒,那副情景,倒好象要吻我一樣。

  只是,他的舌頭,是鮮紅色的。

  我一把托住他的下巴,不讓他探下來。可是他的力量似乎一下大了許多,我只覺手臂發軟,似乎根本托不住,而心裏,好象根本不想反抗。只是一個男人用那種姿勢對我,本能的有種抗拒。

  如果是她,也許我根本不會反抗吧。

  在這時我居然還能這麼胡思亂想,即使明知自己的生死懸於一線,也只覺好笑。這時,我看見她已經坐了起來,我本已解開她的一只手,想必她自己解開了另一只。她坐起來時,上半身還是光著的。這副情景,以前我是夢寐以求想看見的,但這時我根本沒想別的,叫道:“快!幫幫我!”

  她有點慌亂地舉起了我剛才掉在床上的那根木棒,比劃著,我叫道:“快點,紮下去!”

  她大哭起來,猛地,一棒紮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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